夏言简介

直言进谏
　　明武宗正德十二年【nián】（1517年），夏言【yán】考中进士【shì】，被任命为行【háng】人【rén】，继【jì】而升任兵科【kē】给事中。他生性【xìng】机警灵【líng】敏，善于写文章。等他做【zuò】到【dào】谏官，便以直言为己任。

　　明世宗朱厚熜继位后，夏【xià】言上书说：“自正德（1506年—1521年）年间以来，上下消息不通已【yǐ】达极点。现在【zài】陛下刚【gāng】开始办理【lǐ】各项政【zhèng】务，请于每日早朝【cháo】以后【hòu】，亲自【zì】到【dào】文华殿批阅奏章，召内阁大臣当面商量决定，如有关重【chóng】大利害的【de】事情，则下达【dá】给全体大臣集中【zhōng】商议。不应【yīng】和身边宦官商量后就直接从宫【gōng】中【zhōng】发出圣【shèng】旨。即【jí】使陛下所做出的取舍【shě】，也一定要下到内阁【gé】，经【jīng】讨论然后实【shí】施【shī】，以【yǐ】杜绝为人蒙【méng】骗或弄【nòng】虚作假【jiǎ】的【de】弊病。”世宗【zōng】赞赏【shǎng】并采纳了这【zhè】个意见。后来，他领命和御【yù】史郑本公、主事汪文盛【shèng】一起考【kǎo】核世宗身边的侍卫及京城【chéng】卫队的冗员【yuán】，裁汰了三千二【èr】百人，又上书陈述九【jiǔ】条意见。京城【chéng】治安秩序因此得【dé】以稳定。

　　嘉靖（1522年—1566年）初年，他和御史【shǐ】樊继祖等外出清理庄田，把被侵吞【tūn】的民【mín】产如数夺出【chū】来归还百【bǎi】姓。为弹劾宦官赵【zhào】灵【líng】、建【jiàn】昌侯张延龄，他前【qián】后上【shàng】书七次【cì】。又请【qǐng】把后【hòu】宫负郭庄田改为亲蚕厂、公桑【sāng】园，禁【jìn】止一【yī】切亲戚、乡人的请【qǐng】托及河南、山东一些坏人把民【mín】田献给王府的行为。他曾【céng】解救【jiù】过被逮捕的永【yǒng】平知府郭九皋。庄【zhuāng】奉夫人的弟弟邢【xíng】福海，肃奉夫人的弟弟顾【gù】福，世宗【zōng】下【xià】令赐他们世袭千户【hù】锦衣，夏言力争，认为不妥。这些【xiē】奏【zòu】章【zhāng】大多梗【gěng】直，被世人传诵。经几【jǐ】次【cì】晋升，夏言任兵科【kē】都【dōu】给事中。评定青羊【yáng】山镇压叛乱的功罪，他【tā】的【de】议论和奏【zòu】章都很恰当。副使牛鸾缴获【huò】了乱军中的通讯名【míng】单【dān】，为了安抚【fǔ】人心，夏言【yán】请求烧毁了【le】它。孝宗【zōng】一【yī】朝曾经命令吏部【bù】和兵部每个季度把两京大臣【chén】及在【zài】外【wài】文武【wǔ】两方【fāng】面官员的履历表造好进【jìn】呈皇帝【dì】，但自武【wǔ】宗即【jí】位以【yǐ】后渐渐不执行【háng】了，夏言因此建议恢复了这一制度。

奏定典礼
　　嘉靖七年（1528年），调入吏部。这个时候【hòu】，世宗正锐意于修饰礼【lǐ】文的工作【zuò】，认为天地合【hé】在一起【qǐ】祭【jì】祀不合礼制，想分别建立两个郊祀台【tái】，加上日【rì】月，共四个【gè】祭坛。大学【xué】士张璁不敢决定【dìng】，世宗以占卜【bo】问于【yú】太【tài】祖也不吉【jí】利【lì】，议论正要作废【fèi】，恰好夏言上书【shū】，请【qǐng】世【shì】宗亲【qīn】耕于京城南【nán】郊，皇后亲蚕【cán】于京城北郊【jiāo】，为天【tiān】下人示范。世宗因为这南北郊的说【shuō】法与分别建立两个郊祀台的说法【fǎ】一致，所【suǒ】以命令张璁以诏书询问【wèn】，夏言于是【shì】便请【qǐng】分别祭祀天【tiān】和地。朝臣不同意，张【zhāng】璁也责问【wèn】他，詹事霍韬攻击【jī】得尤其厉【lì】害。世【shì】宗非常恼火，将霍韬下狱，颁发加盖玉玺的诏书奖励夏言，赐给他四品官的官服和俸禄，最【zuì】后听从【cóng】了他的意见。夏言从此以后很受世宗【zōng】宠信。开始修【xiū】造京城祭祀【sì】的【de】工程就让夏言负责监督【dū】。延绥发生饥荒，夏言推荐佥【qiān】都御【yù】史李如圭任巡抚。吏【lì】部【bù】推荐替代李如圭的人，世宗不【bú】愿任用，再推【tuī】荐，轮到了夏言。御【yù】史熊【xióng】爵认为夏言推【tuī】荐李如圭就是为了让【ràng】他给自己让出位置【zhì】，直至【zhì】把他【tā】比作张【zhāng】彩。世宗严厉【lì】批评了【le】熊爵【jué】，命【mìng】夏言不【bú】要辩解【jiě】，但夏言心中不平，攻击熊爵并【bìng】推辞这一任命，世【shì】宗【zōng】就【jiù】此罢休。

入主内阁
　　时张璁傲慢【màn】地指挥臣僚，没人敢与他【tā】违【wéi】抗。夏言自认【rèn】为世宗了解【jiě】自己，所以独立一【yī】面【miàn】不肯【kěn】居【jū】其【qí】下【xià】风【fēng】。张璁就从中破【pò】坏世宗【zōng】对夏言的信任，夏言也【yě】抱怨张璁破【pò】例任【rèn】用【yòng】彭泽为太【tài】常卿而【ér】不抬举自己，两人【rén】从此有了嫌隙。夏言大胆上书【shū】弹劾张璁【cōng】及吏部尚书方【fāng】献【xiàn】夫，二人都上书辩说并自求【qiú】解职【zhí】。世【shì】宗对他们几个都【dōu】很看重【chóng】，所以为他们两头【tóu】解劝。夏言官位已很【hěn】显贵【guì】，因与张璁、方献【xiàn】夫【fū】、霍【huò】韬相互敌对【duì】，所【suǒ】以更要以强直【zhí】的性格来【lái】自我保护。世宗想把郊祭【jì】之礼编成一书，提拔夏言为侍读学士【shì】，担任纂修官，叫他【tā】每天到经筵前讲【jiǎng】论，同时仍旧兼任吏科都给事中。夏言又【yòu】帮助世宗重新制定了文庙的祭祀典礼和祖【zǔ】先的祭祀礼【lǐ】制，世【shì】宗更加高兴。

　　嘉靖十年（1531年）三月，夏言升任少詹事，兼翰【hàn】林【lín】学士，掌管院事，并【bìng】与以前【qián】一样任直讲。夏言眉目【mù】清朗，胡【hú】须【xū】也长得好【hǎo】看，口齿宏亮，不说家乡【xiāng】话。每次到经【jīng】筵讲论，世宗都盯住他瞧，心里想要重用他【tā】。张璁忌恨得更加厉害【hài】，于是就和彭泽【zé】一起制造薛【xuē】侃一【yī】案，把【bǎ】夏言交司法部门处理。不久，世【shì】宗发觉是张璁【cōng】曲意害人，就将他罢【bà】免【miǎn】，释【shì】放了【le】夏言。八月，四【sì】郊【jiāo】祭坛竣工，提升夏言任礼部左侍【shì】郎，仍旧掌管翰【hàn】林【lín】院事务【wù】。一月后，接替李时任礼【lǐ】部尚书。他从谏官下来不【bú】满一【yī】年做到六卿【qīng】之【zhī】一的尚书，是以前没【méi】有过【guò】的事。

　　当时士大夫们【men】还在恨张璁，凭借【jiè】夏言【yán】来与之抗衡。夏言既因为聪明颖悟得【dé】到世宗【zōng】信任，又能降低身【shēn】份，屈【qū】己下人。御史喻希礼、石金请宽解【jiě】因“大礼议”一事而定【dìng】下的案犯，得【dé】罪了在【zài】位的大臣【chén】，世宗非常恼火，让夏言揭发他们的罪状。夏言说喻【yù】希礼【lǐ】、石金【jīn】并无它【tā】意，请世宗宽【kuān】恕【shù】他们。世宗责怪他的回答，把二人【rén】关进诏【zhào】狱，然后把【bǎ】他们【men】流放到边远【yuǎn】的【de】地【dì】方去，夏言作了自我【wǒ】批评才【cái】算罢休。因为【wéi】这件【jiàn】事，夏言【yán】很得公【gōng】卿们的赞誉。世宗制作礼乐【lè】，大多是夏言做礼部尚【shàng】书时议定的，内阁大臣李【lǐ】时、翟銮只是空占官位罢了【le】。世宗每【měi】每写了诗，就赐给夏言，夏言予以唱和，并刻石记录，然后【hòu】进呈，世宗更加【jiā】高兴了。夏言撰写奏章【zhāng】或是应诏写诗【shī】填词，只片刻就能完成【chéng】。几【jǐ】次得到召见，谈【tán】到【dào】政【zhèng】治【zhì】事务，很会揣摩世宗的【de】心意【yì】，不【bú】免有【yǒu】牵强附会的时候。世宗赐给他一【yī】枚银章【zhāng】，让他密封上书【shū】，评【píng】论政事，诏书说他“学【xué】问博大，才【cái】识优【yōu】裕”。又前前后【hòu】后不隔月地赏赐他【tā】绣蟒飞鱼麒麟服【fú】、玉带、精金、贵重的酒杯、美味佳【jiā】肴【yáo】、流行物【wù】品等。

　　在【zài】当【dāng】时，张璁、方献夫也【yě】曾相继入阁【gé】为首辅，知道世宗很【hěn】宠爱夏言，也不【bú】敢和他对着来。不久他们都辞去【qù】官职。过去【qù】议论礼制的【de】人只【zhī】有霍韬还在位，继续仇视夏【xià】言。嘉靖十【shí】五年（1536年），因【yīn】为应天府尹刘【liú】淑相事件【jiàn】，霍韬【tāo】、夏言相互攻击。最后霍韬【tāo】输了，夏言由【yóu】此气势【shì】更加傲【ào】慢。郎中张【zhāng】元【yuán】孝、李遂【suí】稍【shāo】稍违了他的心愿，他就奏请将他【tā】们贬官。皇【huáng】子出生时，世宗赏给夏言【yán】很多【duō】东西。先是晋升为太子太保，又提【tí】升为少傅兼太子太傅【fù】，闰十二月就兼任武英殿大学士，入内【nèi】阁参【cān】与机务。随世宗拜谒墓陵，归【guī】回途中【zhōng】至【zhì】沙河，夏言的【de】厨中起火，烧【shāo】到了郭【guō】勋【xūn】、李时的【de】帐篷，世宗交给【gěi】夏【xià】言的【de】六篇奏【zòu】章也给烧【shāo】了。夏言本当一【yī】个人请罪，却与郭勋等共同赔【péi】罪，被世宗责怪了一番。当时，李时为首辅大臣，政令却多出自【zì】夏言【yán】。顾【gù】鼎臣入内阁后，仗着自己入【rù】官在前【qián】并【bìng】且年【nián】龄较大，很想对政事表示些意见。夏言心中不愉快，顾鼎臣也【yě】就不【bú】敢跟他争【zhēng】论了。同年冬【dōng】，李时逝世【shì】，夏言接【jiē】替其为内阁【gé】首辅。

　　嘉靖十八年（1539年），夏【xià】言因进献祭祀【sì】皇天上帝的诏书，得以晋阶为【wéi】少师【shī】、特【tè】进【jìn】光【guāng】禄大夫、上【shàng】柱国。明代大臣没有晋升上柱国的，这名号是夏言【yán】自己【jǐ】想出来的。

恩宠渐衰
　　武【wǔ】定侯郭勋得到世宗欢心，就【jiù】破坏世宗对【duì】夏言的宠信【xìn】。而礼部尚书严嵩心里也忌妒夏言。夏【xià】言与严嵩随从世宗到承天【tiān】，世宗拜访显【xiǎn】陵【líng】以后【hòu】，严嵩【sōng】两次请准许大臣上表【biǎo】称贺，夏【xià】言请等【děng】到回京【jīng】后。世宗批示作罢，但心里很不愉快【kuài】。严嵩【sōng】探知世宗心思【sī】，坚持请【qǐng】求，世【shì】宗就说道：“礼乐之事，当然可【kě】以出自【zì】天子。”因而【ér】命大臣上表祝【zhù】贺，从此世宗渐渐不喜欢夏言。世宗巡幸【xìng】大峪山【shān】，夏言前往侍候【hòu】来得稍迟一【yī】些。世【shì】宗批【pī】评了他，夏言害怕【pà】得赶紧认罪。世宗大【dà】为恼火地说：“夏言本【běn】是【shì】一【yī】个卑微【wēi】的小官【guān】，因为张孚敬（张璁）倡【chàng】议郊礼一事得到【dào】提升，竟敢怠慢无礼【lǐ】，上机密奏【zòu】章不使用【yòng】朕赐给他【tā】的银章【zhāng】，现在朕命令他【tā】归还前前【qián】后后【hòu】朕【zhèn】发给他的亲笔敕令。”夏言当时【shí】更害【hài】怕，上书认【rèn】罪，请不要追索银章和【hé】亲笔敕令，让他作为子子孙孙百代光荣，说得很令人伤心【xīn】。世宗怒气【qì】未消，怀疑他把亲笔敕令毁坏了，命令礼部催讨，并剥【bāo】夺他【tā】少师【shī】的勋位【wèi】，让他以少保、尚书、大学士退休。夏言【yán】于是把四百多幅【fú】亲笔敕令【lìng】并银【yín】章一枚【méi】缴上。过几【jǐ】天，世宗怒气【qì】消【xiāo】了，让人【rén】制止他还乡。又以【yǐ】少【shǎo】傅、太【tài】子太【tài】傅入内【nèi】阁值勤【qín】，夏言上书感谢【xiè】，世宗高兴，指示【shì】他砥砺初忠，秉公办事【shì】，正【zhèng】道做人【rén】，以消除众人的怨气【qì】。夏言心里知道所【suǒ】谓【wèi】众人的【de】怨【yuàn】气，是指郭勋等人【rén】。再次上书【shū】道谢，说自己不【bú】敢自【zì】处于别人【rén】的后边，一心【xīn】一【yī】意，孤立无援，所以被众人怨【yuàn】恨。世宗又不高【gāo】兴，责问【wèn】他，他惶恐认【rèn】罪【zuì】，才算罢休。没多久，雷电震坏了奉天【tiān】殿，世宗召见夏言及顾鼎臣，夏言没按时来到。世宗又一次【cì】训斥了他，并让【ràng】礼部揭发他的罪状，夏言等主动认错，世宗【zōng】又批评他傲慢，并批评【píng】了顾鼎臣。过后，才【cái】算归还了【le】以前追讨出来的银章和墨宝【bǎo】。

　　陕西传来【lái】捷报，恢复了他少师、太子【zǐ】太师的勋位，升为吏部尚书，值勤于华盖殿。江、淮一带【dài】叛乱得【dé】到【dào】平定后【hòu】，世宗【zōng】用盖【gài】了【le】玉玺的诏书【shū】奖【jiǎng】励他，赐他金币【bì】，让【ràng】他【tā】兼领大学士俸禄。

　　嘉靖【jìng】十九年（1540年），顾鼎臣逝【shì】世【shì】后【hòu】，翟銮又一【yī】次入内阁，对夏言【yán】慎重得像【xiàng】他所属小吏【lì】一样，言语中不【bú】敢有一点【diǎn】矛【máo】盾。而霍韬【tāo】任詹【zhān】事府主管，几次制造矛盾【dùn】。因为郭勋与夏言感情上有【yǒu】裂痕【hén】，就【jiù】结交他，让他帮助自己，三【sān】个人【rén】开始不【bú】停地勾心斗角【jiǎo】。后来【lái】，霍韬去世，夏言、郭勋依然在相互争斗。

　　世宗祭祀祖宗的庙【miào】宇发生火灾，夏言当时因病在假，请求罢官【guān】，未得【dé】到批准【zhǔn】。昭【zhāo】圣太【tài】后【hòu】逝世【shì】，世宗用诏书询【xún】问太子丧服的礼数，夏言回答的奏【zòu】疏有【yǒu】错字【zì】。世宗【zōng】严【yán】厉批评了他，他【tā】在认错的同时又请求回家乡治【zhì】病。世宗更为【wéi】恼火，就命令他以少保、尚书、大【dà】学士的【de】待遇致【zhì】仕。夏言听说世宗对自己恼【nǎo】火，就进呈了【le】十四【sì】篇有【yǒu】关【guān】边境防御【yù】的策论，希望因此得到谅解。世【shì】宗说：“夏言既【jì】然对国事有忠诚的谋划【huá】，为什么那样坚决地自【zì】我爱惜【xī】，辜负朕对他的信赖呢【ne】？姑且不治他【tā】的罪吧【ba】。”当【dāng】初，夏言【yán】撰写青词【cí】及其他文章，最能满足世【shì】宗的【de】心意。夏言罢【bà】官【guān】后，只有翟銮在【zài】职，并【bìng】不是【shì】世宗【zōng】急着要用的人。夏【xià】言即将离开【kāi】京城【chéng】时前往【wǎng】西苑的斋宫磕头谢恩，世宗听说，很怜惜【xī】他，特地赐他酒食，让【ràng】他回私人住宅治病，等待以【yǐ】后的任【rèn】命。恰好郭勋【xūn】因为谏官很厉害地弹劾他，也称【chēng】病在【zài】假【jiǎ】。

　　京山侯崔元新近得世宗宠信，在西苑值勤【qín】，他忌恨郭勋。世宗闲谈中问崔【cuī】元【yuán】说：“夏言、郭勋是我的左右【yòu】臂【bì】，他【tā】们相互忌妒是什么【me】原因？”崔元【yuán】不【bú】说。世【shì】宗问夏言什么时候回家乡去，崔元说：“等圣诞（世宗生日）过后他才敢【gǎn】请放行。”又问郭勋【xūn】得了什么病【bìng】，崔元说：“郭勋【xūn】本没病，夏言一回家他就会出【chū】来了。”世【shì】宗点头同【tóng】意。谏官知【zhī】道世【shì】宗【zōng】宠信夏言【yán】而厌恶郭【guō】勋，就一起【qǐ】揭发郭勋的罪证，郭勋的辩护词【cí】狂悖错乱，世宗发【fā】火了，剥夺了【le】郭勋同事王廷相的官籍【jí】。给事中高【gāo】时，是夏【xià】言深厚【hòu】交【jiāo】结的知己，这时揭发了郭勋十几件【jiàn】贪污、放纵【zòng】、不守法【fǎ】度的事情。世【shì】宗因【yīn】此把郭勋【xūn】关进了监狱，恢复了夏言少傅、太子【zǐ】太师、礼【lǐ】部尚书、武英【yīng】殿【diàn】大学士的官职【zhí】，等【děng】病好入内值勤。夏言虽然【rán】在病假中，内阁的事【shì】务多由他裁定【dìng】。办【bàn】理【lǐ】郭勋的【de】案件，都是按他的授意进行的。

　　嘉靖【jìng】二十一年（1542年【nián】）春，夏言任一品官满九年，世宗派【pài】宦官颁赐银币【bì】、宝【bǎo】钞、羊酒和宫廷食品【pǐn】，全部恢复了他的【de】官级，用加【jiā】盖【gài】玉玺的诏书奖励、赞美他【tā】，在【zài】礼部【bù】为【wéi】他举办【bàn】宴会，由尚书、侍郎、都御史作陪。这个时候，世宗虽【suī】然优待、礼遇夏言，不过【guò】对他【tā】的宠信已不如当【dāng】初了。

斗法严嵩
　　慈庆、慈【cí】宁两宫夫人去【qù】世后，郭勋曾经请把其中一个改【gǎi】由太子居住。夏言以为【wéi】不【bú】合适，符合世宗之意。到这个时【shí】候世宗突然又问【wèn】起太【tài】子应【yīng】当住哪里，夏言忘【wàng】记了自己先前的话，因想【xiǎng】到再造宫殿【diàn】费事烦人，就做【zuò】出了和郭勋一样的回答。世【shì】宗【zōng】心里【lǐ】不高兴，又怀【huái】疑谏官弹劾郭勋是出于夏言的【de】指使。等建【jiàn】造大【dà】享殿时，世【shì】宗命令宦【huàn】官【guān】监【jiān】视，夏【xià】言却不替世宗写敕令文稿进呈。到西【xī】苑【yuàn】值勤的几个大臣，世【shì】宗都命令他【tā】们骑马，又赐【cì】给他们束发用【yòng】的香叶巾，让【ràng】他【tā】们用【yòng】皮【pí】绵做鞋子。夏言以为这不是礼制规定【dìng】的大臣服装，不肯接受，并【bìng】且只有【yǒu】他乘坐手挽【wǎn】的齐腰小【xiǎo】轿。世宗积累了这几桩【zhuāng】不满，想要罢【bà】他的官【guān】，因而严嵩得到了【le】排挤他【tā】的【de】机会。

　　严嵩与夏言是同【tóng】乡（都【dōu】是江西人），称夏【xià】言为前辈，对【duì】夏言很谨慎。夏言入内阁时【shí】推【tuī】荐严嵩接替他原来【lái】的官职，把他当【dāng】作门客收笼，严嵩心里很是恨【hèn】他。夏言失去世宗信【xìn】任后，严嵩因为善于谄言媚【mèi】语，得到世宗【zōng】欢心。夏言担心被【bèi】罢【bà】官【guān】，唤严嵩过去商量，严嵩却已经偷偷到陶文忠家里计划【huá】怎【zěn】么咬他坏话以便取而【ér】代之【zhī】。夏言得知【zhī】非常恼恨，便示【shì】意谏官【guān】一【yī】次次【cì】弹劾严嵩。世宗【zōng】正在宠信严【yán】嵩，并未听进去，而【ér】二人从此就【jiù】大为【wéi】不和。严嵩得到世宗宴【yàn】请和召见时，磕头下跪【guì】，诉说夏【xià】言怎么【me】欺辱他，泪【lèi】如雨下【xià】。世宗让他把【bǎ】夏言的罪【zuì】状全说出【chū】来，严嵩这下【xià】得以【yǐ】大揭其短。世宗大为恼火【huǒ】，写诏【zhào】书给礼【lǐ】部，一一【yī】数说夏言的罪【zuì】过，并且说：“郭勋已关入监狱，他还千【qiān】方百计罗织罪名【míng】。谏官本【běn】是朝廷的【de】耳【ěr】目，却专听他夏【xià】言指使。我不【bú】早朝，他夏言就不入阁办事。军【jun1】国【guó】大事，能在他家里裁决；天子说的机【jī】密话【huà】，他【tā】也敢把做儿戏玩。谏官对此不发一言，就这【zhè】样欺骗君上【shàng】，使得鬼神怨【yuàn】怒【nù】，下【xià】大雨伤害了庄稼。”夏【xià】言很【hěn】害怕，赶紧上书认错。过【guò】了十多天，献帝周【zhōu】年时，他还被召进去拜【bài】见，到西苑侍【shì】候【hòu】皇帝。夏言借【jiè】机谢【xiè】皇上恩典，并【bìng】请【qǐng】求准他老病【bìng】还乡，话说得很【hěn】哀【āi】伤。奏章在【zài】皇【huáng】帝那【nà】里放【fàng】了【le】八【bā】天，正好七月初一日食【shí】，过后，世宗亲写诏令说：“老天日食超过常分，正犯着下级【jí】欺慢上级【jí】的过错【cuò】，现在朕【zhèn】命令剥夺夏言的官职，让他回家闲住【zhù】。”世宗又承认自【zì】己的【de】三种过失，布告天下。御史乔佑、给事中沈良才等【děng】都上【shàng】书评论夏言【yán】的事，并各【gè】自【zì】请【qǐng】问【wèn】己罪【zuì】。世宗大为【wéi】恼【nǎo】火，贬斥【chì】了十三个人，其中高时因曾弹劾郭勋，单单被重贬到遥远的边地【dì】。于是严嵩取代夏言【yán】步入内【nèi】阁。

　　夏言任首辅多年【nián】，家境殷富【fù】，服饰、日用豪【háo】华、奢侈，也常【cháng】和别人【rén】通讯问好并馈【kuì】赠【zèng】钱【qián】物。罢官【guān】时间【jiān】长了，不见【jiàn】召用，监司府县的官吏也【yě】稍【shāo】稍待他冷淡了，夏【xià】言心里闷闷不乐。每遇元旦、世宗生日他【tā】必定上表称贺，自称为“草土臣”。世宗也渐渐怜【lián】悯他【tā】，就恢复了他尚书、大学士的官衔。

　　嘉靖二十【shí】四【sì】年（1545年【nián】），世宗【zōng】微微觉察到严嵩的贪婪【lán】和放纵，又【yòu】想到【dào】了夏言【yán】，派官员【yuán】送亲笔诏书召他回【huí】朝，恢复了他的少师等【děng】全部官职，也加封严嵩为少师【shī】，看起来像是与夏言并重的样子。夏言【yán】来以后，一直气愤严【yán】嵩凌驾【jià】在自己【jǐ】头上，凡有【yǒu】所【suǒ】批示【shì】，概不征求严嵩的意【yì】见【jiàn】，严【yán】嵩【sōng】闭上【shàng】嘴巴不敢【gǎn】说一句话【huà】。严嵩私自所提拔使用的人，夏言大【dà】加罢【bà】斥【chì】、放逐【zhú】，严嵩也不敢帮【bāng】忙【máng】，但对他恨【hèn】入骨髓。当【dāng】时【shí】全国的士大【dà】夫正【zhèng】恨严【yán】嵩贪婪、嫉妒【dù】，认为夏言能压服严嵩，制其死【sǐ】命，莫【mò】不深感痛快。而夏言【yán】因【yīn】为罢官时间长【zhǎng】，一心要扩大权势。文选郎【láng】高简充军边远，唐龙、许成名【míng】、崔桐、王用宾、黄【huáng】佐被罢官，王杲、王日韦、孙继鲁吃官司【sī】，都出于夏言的指使。贵州【zhōu】巡抚王学【xué】益、山东【dōng】巡【xún】抚何鳌被谏官弹劾，夏言马【mǎ】上就草【cǎo】拟命【mìng】令加以逮捕、审【shěn】讯。唐龙过去与严【yán】嵩【sōng】相好，王日韦的事又牵连着严世蕃【fān】，还有其他被【bèi】他贬斥的也不全恰【qià】当，因【yīn】而朝廷中【zhōng】士大夫对他开始畏惧了。最后御史陈其学因【yīn】盐法的事情弹劾崔【cuī】元【yuán】及锦衣都督陆炳，夏言草拟命令要他们自己写【xiě】供词说明，两【liǎng】人都到夏言跟【gēn】前【qián】认死罪【zuì】，陆炳乃至跪下双膝【xī】请求【qiú】才得到【dào】谅解。后来【lái】他俩与【yǔ】严嵩开始勾结准备陷害夏言【yán】，而【ér】夏言却没有发觉【jiào】。世宗【zōng】几次派遣【qiǎn】小宦官【guān】到夏【xià】言【yán】的住【zhù】处，夏言气势凌人，把他们看作奴才。严嵩则肯定请他【tā】们坐【zuò】下【xià】，并亲自把些金钱【qián】塞【sāi】进【jìn】他们的袖管中。因此这些宦官【guān】天天说严嵩【sōng】的好，卖夏言的赖【lài】。夏【xià】言所献上的【de】青词往往不合世【shì】宗【zōng】的心意，严嵩得知后，越发认真地【dì】撰写进呈的宫体诗词。

惨遭冤害
　　嘉靖二十【shí】七年（1548年），收复河【hé】套的议论为人提起【qǐ】。夏言原本是慷慨其辞，自以为【wéi】有经世济用的才【cái】能的，想建立百代功勋。因为陕西总【zǒng】督曾铣【xǐ】请【qǐng】收复【fù】河套，就【jiù】赞成【chéng】、决定此事。严嵩【sōng】与【yǔ】崔【cuī】元、陆炳在中间【jiān】捣鬼，最后夏言因此弄得身败名裂。原来江都人【rén】苏纲，是夏【xià】言后妻的父亲，与【yǔ】曾铣关系很好【hǎo】。曾【céng】铣【xǐ】请求收复河【hé】套时【shí】，苏【sū】纲极力对夏言称赞他。夏言认为倚【yǐ】靠曾铣此事能成【chéng】，就秘【mì】密上书【shū】推荐【jiàn】他，说大臣【chén】中【zhōng】间【jiān】没有比【bǐ】曾铣更忠诚的了【le】。世宗让夏言拟【nǐ】定旨意，再三夸奖曾铣【xǐ】，曾【céng】铣心里【lǐ】高兴，更加坚【jiān】决地出【chū】兵作战。世宗忽然【rán】又下诏书【shū】责备，语【yǔ】气很严厉【lì】。严嵩揣测【cè】到世宗的真【zhēn】心，就尽力说河套不可能收复，言词中【zhōng】间【jiān】连及夏【xià】言。夏言方才大惧而称罪认错，又【yòu】说严嵩未【wèi】曾有【yǒu】过不【bú】同意见，如今【jīn】竟一切推在我身上。世宗【zōng】批评他为难君上，威逼众人。严嵩又【yòu】上书折腾，攻击他。夏【xià】言也极力辩【biàn】解。然而世宗已被严【yán】嵩的诬【wū】告蒙【méng】住，怒气【qì】难【nán】能消【xiāo】除。于此年剥夺了夏言的【de】全部【bù】官衔【xián】，让他以尚书的名义致仕，但仍没有杀他【tā】的意思。碰巧有流言蜚【fēi】语传入宫【gōng】中，说【shuō】夏言【yán】临走时埋怨、诬蔑世宗。严嵩又代仇鸾【luán】起草上书，攻击夏言收了曾铣的【de】贿赂，插手关市【shì】，谋取暴【bào】利，事情牵连到【dào】苏纲，于是把曾铣、苏纲关进【jìn】了京城的大牢里。严嵩和【hé】崔元、陆炳【bǐng】暗里商量，就用勾结皇帝身【shēn】边侍卫【wèi】人员【yuán】罪名将【jiāng】曾铣【xǐ】斩【zhǎn】首，苏纲到【dào】边远地区充军，并派官兵逮捕夏言。

　　夏【xià】言抵达通州，听说曾铣的罪名，大惊【jīng】失色【sè】，歪倒在【zài】车中，说：“唉！我【wǒ】恐【kǒng】怕非死不【bú】可【kě】了。”又上书诉说自【zì】己的冤屈，说：“仇鸾正要被捕【bǔ】，皇上【shàng】下的圣旨【zhǐ】不到两天，他怎么知道皇上说的话，又怎么知道严嵩的奏【zòu】章而且这样附会它？大概【gài】是严嵩与崔元【yuán】等伪造罪证，想迫害我就是了。严嵩【sōng】这个【gè】人，言是行【háng】非，像共工；谦恭下士，像王莽；奸巧弄权父【fù】子专政，像司马懿。在【zài】京城的【de】大臣受他的【de】笼络，只知道有严嵩不知道有【yǒu】陛下；在地方上的大臣受【shòu】他【tā】的【de】钳制，也只知道有严嵩不知道【dào】有陛下。臣的命【mìng】操在严【yán】嵩【sōng】手中，臣只【zhī】有【yǒu】把臣的命交给陛下您，希【xī】望能设法加【jiā】以保全！”世宗并不明【míng】白他的话。案件已定，刑部尚书喻茂坚【jiān】、左都御【yù】史屠侨等当【dāng】他【tā】将被处死【sǐ】时，援引大臣、能吏量刑时可【kě】以【yǐ】减免的条款上书请【qǐng】予减免死刑，世宗不愿听，严厉批【pī】评了喻【yù】茂坚等【děng】人，扣发了他【tā】们的薪俸，并且又提到【dào】了夏言以前不戴香叶【yè】巾帽【mào】的事情。同年十【shí】月，将夏言斩首街头，时【shí】年六十七【qī】岁。他的妻【qī】子【zǐ】苏氏流【liú】放广【guǎng】西，侄儿、时【shí】任主事【shì】的夏克【kè】承，侄【zhí】孙、时任的尚宝【bǎo】丞【chéng】夏朝庆，都被削职为【wéi】民。

　　明穆宗隆庆（1567年－1572年【nián】）初【chū】年【nián】，夏言【yán】家人上书【shū】伸冤，明穆宗予以昭雪。下【xià】诏复其官爵，重祭安葬并追【zhuī】谥【shì】文愍【mǐn】。